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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平警局轶事（新春短篇）七

狗血小言无剧情

13.

方孟韦很快就出院了，来上班的时候遭到大家太过热烈的欢迎，他一时招架不住，脸都红了。多亏杜见锋正好撞见，把人都吼散了，回头一本正经地说：“知道你这次表现好，但是不能翘尾巴，刑警也不是靠一两次幸运和顺利就能成事的，你虽然有优点，但不足也挺明显，就、就看你瘦的，抱着都硌手，遇见嫌疑人反抗，你怎么制服他？”

毛利民在一旁边偷听边笑，杜见锋瞪眼：“笑笑笑，笑个屁，你负责看着他，让他多吃！”

毛利民笑道：“老大，在这我可管不上，要管也是你管。”

杜见锋一脚踹过去：“就他娘的知道顶嘴！”

毛利民躲了，看着杜见锋进了办公室，转身就同方孟韦说：“方儿，哥哥恭喜你啊。”

方孟韦一头雾水：“毛哥，您说什么呢？”

毛利民揽着方孟韦的肩膀，指指办公室：“咱们老大可没功夫对每个人都这么提点，单这么对你，我猜啊，他是要收你当徒弟，老大这么多年没带过几个徒弟，都看不上眼，最近就更没有了，如今看这个意思，你只要按照老大的话多锻炼，留在队里肯没问题，没准还要有个最牛／逼的师父了。”

方孟韦听了，抿着嘴笑起来。

中午李仁宇来找他吃饭，私下里问他：“杜支那天在医院跟你道歉没有？他可是当着大家的面说的，要跟你道歉。”

方孟韦摇摇头，想了想，又点点头。

李仁宇看不懂：“到底是道歉了，还是没道歉？”

方孟韦低头夹菜：“我知道杜老师要说什么，就没让他说。”

他说没关系，就是不用把对不起说出来了

李仁宇看着他，最终笑了笑：“你是个温柔的孩子。”

没等方孟韦再说话，队里的人找到食堂来：“方儿，还没吃完？别吃了，有案子，马上出发，老大点名叫你去。”

方孟韦急忙放了筷子，跟李仁宇匆匆忙忙地道别，跑下楼时，杜见锋已经等的不耐烦，看见他出现，大手一挥：“赶紧上车！”

入室抢劫，同住的四个女孩死了一个，已经封锁了整个居民区，到达现场，已经分工完毕，方孟韦跟着老刑警去走访。

工作做的差不多了，那边突然传来消息，说是杜支带的那组人把罪犯给抓到了。

方孟韦也很振奋，脱口而出：“这么快？咱们队太棒了！”

老刑警说：“应该是罪犯因为某种原因重回现场了，只要他敢出现，老大就一定能抓到他。”

方孟韦点点头，说：“还剩一点了，我自己做吧，您先往回走。”

老刑警正好烟瘾犯了，就说好，自己先出去了。

方孟韦做完走访记录，往居民区出口走，他一时记差了路，兜了个圈子从另一面走过来，抬头看见门口聚集着队里的人，两个同他一届的实习生押着犯人送进车里，远远看着，那人又高又壮，看不清模样。杜见锋回头看到了，不知吼了什么，紧接着犯人突然挣脱开了那两个人，还给其中一个扎了一刀，另一个吓傻了，不敢再拦，直看着那人逃走了。

杜见锋扔下案卷带着人就追，边追边掏枪，还没来得及瞄准，就发现前面的方孟韦。

“方孟韦！闪开！”他喊。

方孟韦仿佛呆住了一般，并没有听见。

他眼看着歹徒越跑越近，已经到了方孟韦跟前，那个孩子突然动了，动作非常流畅，侧步、扭腰、劈手，竟将凶徒揪住反身一抡，把人掀倒在地，踢飞了匕首，膝盖压在对方喉咙上，迎面就给了他三拳。

犯人被制服了。

大家一拥而上，把人扣住，上了背铐，杜见锋看了看喘粗气的方孟韦。

那孩子朝他笑笑：“杜老师，他可真沉！”

杜见锋走过呼噜他的脑袋，摸了一手的汗，心知他也是紧张的：“艹！逞英雄！”

14.

受伤的实习生被急救车拉走了，杜见锋盛怒之下踹翻了好几个老刑警，打也打了，骂也骂了，群众围观发现是内部矛盾也都散了，几组人都不敢靠前，去挤那辆老旧的面包车，方孟韦没挤上去，被大家丢给毛利民了。

方孟韦跟着毛利民，绕着正在骂娘的杜见锋上了他的越野车，毛利民先抢了驾驶位，说：“老大，你现在还是别开车了，你坐后面吧，跟小方一起，要是还骂得不痛快，就骂骂他。”

“扯你的蛋，老子骂他干嘛？”杜见锋摔上车门：“去医院。”

方孟韦坐在杜见锋身边，见他烦躁地摸烟，心下也很忐忑，静默了一会儿，才轻轻地说：“杜老师，是我们实习生没有经验，犯了错，您别生气了。”

杜见锋点了烟，瞥了他一眼，打开车窗，青色的烟雾随着风涌了出去。

“没你们的事，这帮臭小子，用实习生用惯手了，都他娘的不分轻重了，艹！这种恶性犯罪，让两个娃娃押他，是不是欠抽了都。”

毛利民道：“您看，一会儿让他们锻炼实习生，一会儿又骂他们不分轻重，你让他们怎么办？”

“你少替他们打马虎眼，老子还不知道他们，历练实习生也得是一名老警搭一名实习，有他们这么安排的吗，就是人懒皮痒，回去写检查！记过！扣钱！他娘的不长记性！”杜见锋转头看着方孟韦：“你也是！逞什么能！你没经验，出事怎么办？要是一次行动伤了两个实习？刑警队脸都丢到姥姥家了！多亏那个狗娘养的只有一身蛮力，要是个练家子，你早死了！”

方孟韦低下头：“对不起，杜老师。”

毛利民劝道：“我看咱们方儿挺厉害的，要不是他，哪那么容易把人逮回来。”

“少和稀泥！方孟韦，你要是出事了，你不光对不起我，你也对不起你爹娘，你家里人！”杜见锋骂到一半，想起他母亲早就没了，也不好骂下去，只好硬生生地问：“我看你动作这么熟练，怎么？下了苦功夫练过？”

毛利民趁着交通灯也回头问：“是呢，动作干脆漂亮，现在警校教官可以啊，谁教的？咱们也组织个培训。”

方孟韦听了他俩的话，有些拘谨，但还是抬头说：“是杜老师。”

“少他娘的拍马屁！我什么时候教过你？”

方孟韦狡黠地笑了：“您不知道，是我偷学的。”

“哦？”杜见锋来了兴致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
毛利民偷偷朝方孟韦比了个大拇哥，转头继续开车。

方孟韦望着杜见锋，一双圆眼睛晶亮：“你恐怕不记得了，三年前一次抓捕，局里特批了警校的擒拿教官随行，还有几名观摩的学生，当时我们都在围捕圈的外围，没想到三个嫌疑人抓到了两个，还有一名突破包围冲到了我们这个薄弱角，学长纷纷躲闪，都吓坏了，是您及时冲过来，挡在我前面制服了他。”

杜见锋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：“好像有这么回事，记不清了。”

“我记得清，您的每一个动作我都记得清清楚楚，后来我回到学校，就努力练习擒拿格斗，希望再到您面前时，不需要您保护，也不能给母校丢人。”青年腼腆的笑，唇角的弧度特别好看。

杜见锋在薄薄的烟雾里望着他，记起了个大概，当时他还只是副职，强烈反对过这种警校观摩，出事之后也吼过那几个警校的丢人玩意，但是对于方孟韦毫无印象。

也好，他弹弹烟灰，他对他半分不好的印象都没有。

方孟韦经历了这一天的抓捕，又说了这么多的话，就着车里的暖风睡了过去，经过一个转弯，头靠在了杜见锋的肩上。杜见锋偏头看了一眼那圆圆的头顶，按灭了烟，关了车窗，调大了暖风。

毛利民难得见他这么体贴，心里确定杜见锋对这个孩子是另眼相看的。

杜见锋摆弄着手里的烟盒，侧过头就是方孟韦身上清爽的味道，他思绪突然放松下来，忍不住猜这味道是洗衣粉还是洗发水，短短的发丝少许扎在他的脖子上，又痛又痒，他却觉得自是一种的舒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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